［02］杯中酒未尽
02“在我自己的杯中，饮了我的酒吧，朋友。
一倒在别人的杯里，这酒的腾跳的泡沫便要消失了。”
今天是超人的生日，正义联盟在孤独堡垒里大肆庆祝了一番，闹到了半夜。戴安娜带来了十大桶天堂岛上酿的葡萄酒，于是孤独堡垒里便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醉鬼。
蝙蝠侠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他刚刚把最后一个醉鬼——抱着三叉戟碎碎念的海王丢进了北冰洋，并确定海王的弟弟正在下面接应。
饶是他在经历了一天的胡闹和把一窝的超级英雄扔回家后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惫。而且他也喝了不少酒，说真的，蝙蝠侠的自制力显然不是为了让他在老友的生日聚会上推拒喝酒的。
而且戴安娜的葡萄酒味道真的很棒。
蝙蝠侠不得不承认他今天有些飘飘然了。他们的事业正在取得进步，哥谭的犯罪率逐步下降，全球也没有冒出新的超级罪犯祸害地球。这一切都让共同奋斗了七年的超级英雄们感到由衷的高兴和满足。这也是他们今天趁着超人生日闹得格外凶的原因。
他可能又在笑了。蝙蝠侠摸摸自己的嘴角，这可不行，蝙蝠侠应该永远是冷酷无情的形象，而不应该摸着嘴角笑得像个刚刚求婚成功的傻瓜。他大概花了一分钟克制自己的表情，然后重新迈步走进了孤独堡垒的大厅。
由外星水晶建筑的堡垒应该永远明亮，却被喜欢按着地球习惯来的克拉克调成了随美国时间变化亮度。现在堡垒里是昏黑的，但每隔几步就会发出暖光灯光的水晶让黑暗变得温馨而不是可怖。
超人就半趴在大厅中间的桌子上，桌上最明亮的水晶灯将他整个人笼进了光晕里，从蝙蝠侠的角度看，他简直在发光。
蝙蝠侠放慢了脚步，他有些担心如果超人睡着了自己会把他吵醒。不过蝙蝠侠很快证明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超人正睁着那双氪星蓝的眼睛看着酒杯，杯中糜红绮丽地液体一看便是新鲜的，正腾跃着细小的泡沫。氪星人千杯不倒地体质对女神的葡萄酒显然失了作用，他的脸色有些泛红，眼睛里倒是一片空明澄澈，轻轻晃动着杯中的葡萄酒不知在想什么。女神赠予的月桂耶环还称职地点缀在超人乌黑的发间，柔嫩的绿意为男人英俊的面庞增色不少。
此情此景可以入画。蝙蝠侠不会承认他的心脏有一瞬间错了一拍，他轻轻俯下身去敲了敲超人面前的桌面。
“卡尔，别喝了，再喝就醉了。”
他看出此刻超人只有微醺，但再喝下去他就不能保证自己能把喝醉过去的氪星人搬回卧室了。
超人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终于将眼睛从酒上移开，与蝙蝠侠定定地对视。平日里清亮的蓝眼睛总带着明媚的笑意，可今天那笑意像是酒液里反复品酌才能尝到的甜，湮没在天蓝的色彩下几乎不见踪影了。
蝙蝠侠意识到此刻的超人看起来很不寻常，不论是他嘴角克制的微扬的弧度，雕塑般庄丽的脸上更稳重持守的表情，还是那双灯火映衬下幽深而瑰丽的蓝色眸子，都太不寻常了。而这样的超人，即使在蝙蝠侠看来，也是美丽且近乎……蛊人的。
超人认出了蝙蝠侠，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然后他抬起了身子，一只手环过蝙蝠侠的背，将这位英雄的身子压向自己的。蝙蝠侠没能敌过他的力道，被迫坐在了超人身边的椅子上。而超人并没有放开他的手臂，仍带着蝙蝠侠靠得更近。最后他们坚持的距离只有那个酒杯，超人端庄的面容就在蝙蝠侠咫尺之前。
他们呼吸相缠，蝙蝠侠不知道空气中的酒香来自超人微启的唇还是来自杯中的葡萄酒，可若即若离的热气却绝对来自超人。上帝知道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而罪魁祸首还坐在他面前，对着他微笑。
“B”
他轻声呼唤
“就这样喝饮了它罢。”
他在犯规。
蝙蝠侠咬牙切齿地想。
这时的堡垒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只有他们桌子上的水晶还在发出暖光的光亮。超人骨相完美的面庞在阴影和灯光的修饰下更加惑人，蝙蝠侠定定目光不由自主地描摹氪星人的面庞。
从饱满的前额到漂亮的眉骨，高挺的鼻梁，和被酒液润湿的红润的唇。他那么美，又靠得那样近，近到蝙蝠侠可以看到他瞳孔里细小而不失温和的笑意。还有他的身体，他有力的胳膊正在压着蝙蝠侠宽阔的后背，他们的胸膛也几乎相贴，那具肉体温暖的热度蛊惑着蝙蝠侠去贴近，去摸索。
蝙蝠侠的喉结颤抖了一下。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你该睡了，卡尔。”
这就让超人无奈地皱起了眉，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酒杯轻柔地放在了桌子上。
“B，我在请你喝酒。”
他几乎是谴责地看着蝙蝠侠，那个孩子气的皱眉毛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怎么说呢，他看起来十分的克拉克。
他看起来十分的克拉克。
蝙蝠侠细细地在心中咀嚼这句话，有种莫名的喜悦从心底冒出来，好像他窥破了超人的秘密。
独自在灯光中饮酒，以沉稳从容的姿态劝蝙蝠侠饮酒的是超人身上卡尔的一部分，沉着冷静，姿态优雅，永远带着氪星末裔的轻灵美丽。
那样的超人当然是美的，蝙蝠侠也不能否认自己被那样的超人吸引。
可现在这个看起来好气又好笑，抱着手臂无奈而纵容地看着布鲁斯，又在眼睛中流露出些许不满，好像在说“我生气了！你看着办吧！”的超人，无疑只属于克拉克，那个浸透着堪萨斯的阳光和玉米香，离不开格子衫就全身不自在，和布鲁斯从七年前开始一边合作一边吵架的克拉克。
蝙蝠侠小小地笑了一下，事实上卡尔和克拉克都是超人性格的一部分，他喜爱着这些性格特点一如他喜爱着超人本身。他自己无所谓超人多表现出哪一部分的性格特质，反正在布鲁斯眼里他是最好的。
不过布鲁斯觉得今天的克拉克特别可爱，这样在喝酒后故意表现得成熟稳重游刃有余，却会因为布鲁斯一次小小的拒绝而直接绷不住摊牌，理直气壮地指责他的克拉克特别可爱。
他让布鲁斯意识到自己早就得到了克拉克全部的喜爱和信任，让他可以对自己坦白他所有的情绪和想法而不担心会麻烦自己。
小镇男孩不愿意麻烦别人，不愿意塞给别人太多的情绪情感，他总是体贴，体贴别人在经历过糟糕或美好的一天后不愿意再接受一些乱糟糟的情绪扰乱自己的心情。但他愿意，并坦率地对蝙蝠侠表现自己的不满，这就让布鲁斯觉得他特别的可爱。
布鲁斯掀开了蝙蝠侠的头罩，他不打算再隐藏自己的微笑了，他想让克拉克也看到他的微笑。
东海岸的花花公子终于意识到小镇男孩在试图和他调情。他应该为此感到懊恼，毕竟他错过了所有的暗示，丢尽了花花公子的脸。可是他只想微笑，快乐充盈在心脏里的每个角落以至于他没有地方去存放他的懊恼了。
他绝对栽了，不然这解释不了为什么他看着调情失败的小镇男孩气呼呼的脸都觉得他特别可爱。他绝对又在笑了，因为克拉克也绷不住自己谴责的表情和他一起微笑。布鲁斯重新端起了那杯酒，而克拉克微笑着重新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他歪头把布鲁斯拉近自己，手指散漫地在布鲁斯拿着酒杯的那只手虎口边画着半圆。
“你终于愿意喝酒了?”
布鲁斯恣意一笑，仰头把葡萄酒一饮而尽，他故意把嘴唇印上了克拉克都是嘴唇曾经摩挲的一侧，并且袒露出自己的喉结。最后坏心眼的花花公子在小镇男孩看直了眼的目光中舔了舔唇。克拉克赌气地把红透了的脸埋进了布鲁斯的颈侧，任凭布鲁斯怎么呼唤也不把脑袋抬起来。
“甜心，你现在看起来像只鸵鸟”
“嘿B，别那么叫我！”
不过布鲁斯才不害怕克拉克真的生他气，毕竟对方温暖结实的手臂还紧紧地环着自己的腰。
他需要重新评估克拉克到底喝了多少酒，他现在可以确定克拉克绝对不是微醺那么简单。他的目光扫过桌下堆的十大桶空桶，缓缓睁大了眼。
蝙蝠侠很确定他开始送醉酒同事们回家时，还有三个桶是满的。
他不满地咕噜一声，打定主意等克拉克醒酒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贪杯的家伙。不过那不是现在的蝙蝠侠要操心的事，他们都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克拉克?”
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布鲁斯无奈地发现克拉克已经睡着了。他有些吃力地把这个超过200磅的大家伙抱到了孤独堡垒的主卧里，然后猫一样敏捷地溜上了床。孤独堡垒的水晶一盏一盏灭了，直到最后一点光芒消融在漫漫无言长夜。
今夜无人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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